“乡亲们,我是陈洪涛!我是共产党员!我走了,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一定会胜利!大家要团结起来,坚持斗争,工农大翻身的那一天不远了!”这是敌人在年12月22日这天将陈洪涛斩首示众时,陈洪涛慷慨激昂地向群众说的话。
少时抗权贵,“拔哥”好战友
陈洪涛的父亲陈元公租种的几亩薄地,难以糊口,还得从事磨豆腐等副业,以补家用。陈洪涛8岁就读于村中的私塾,16岁进育才高小读书。他才思敏捷,勤奋好学,成绩出众,为老师潘瑞生所钟爱,认定洪涛将来必有成就,力劝陈元公尽力供子上学,后来还将女儿潘小梅许配给陈洪涛为妻。
在育才学校,有一次,校董大摆宴席,宴请贪官污吏,强令正在上课的学生送茶、点烟、把盏、敬酒。陈洪涛听说此事后,立刻联合同学们加以抵制,理直气壮地对校董说:“我们是学生,任务是学习,为什么要我们去伺候地主老爷?”
校董见有人敢公然反抗,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骂道:“穷小子,你敢对抗师长,违反校规,该当何罪?”校董满以为这样会吓倒小洪涛,但陈洪涛毫无惧色,大声地说:“你们常说育才学校是为桑梓培养人才,现在却叫学生倒茶、递烟,低声下气伺候官绅,难道不是把我们培养成奴才吗?”犀利的言辞说得校董无言以对,张口结舌。这件事也为陈洪涛在学校里赢得了很好的声誉,同学们都佩服他的勇气。
年,陈洪涛在众乡亲的资助下,考入百色省立第五中学,被选为学生会主席。后来,他组织了“东(兰)凤(山)留邕(南宁)色(百色)学会”,自任百色分会会长,进行革命宣传活动引起校方不满,被迫辍学。回乡后,积极投身于韦拔群领导的革命活动得到韦拔群赞赏。
年冬,陈洪涛被派到国民党省党部在梧州开办的“宣传员养成所”学习。他一方面刻苦学习革命理论一方面投身中共梧州支部组织的革命活动,加入了共青团组织。年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右江地区壮族人民中最早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之一。
学习结束后,陈洪涛回家乡同韦拔群并肩战斗。他担任东兰县第二届农讲所教员,讲授政治课程,带领学员参加实际斗争,协助韦拔群培养了一批农民运动的骨干。同时,肩负开展农民运动及建党的工作。陈洪涛充分显示了出色的宣传、组织工作才能,为韦拔群所器重并在以后的革命斗争中结成生死与共的战斗情谊,经历残酷斗争的考验。
逆境中坚,持抗敌于右江
百色起义后陈洪涛全力投入巩固和发展新生的红色政权的工作,积极发动群众,开办党员训练班,培养干部以迎接再次革命高潮的到来。正当右江各族人民欢度胜利之时(即年春),桂系军阀调兵遣将,侵占了右江沿岸各县城,妄图把新生的革命政权扼杀在襁褓中。
为保存革命力量,红七军的一、二纵队,在张云逸的率领下,转移至黔桂边境活动。三纵队在陈洪涛、韦拔群领导下留在群众基础较好的右江地区伺机打击敌人。年9月,红七军前委召开会议,任命陈洪涛担任中共右江特委书记右江工农民主政府主席。
根据红七军前委书记邓小平所介绍的江西中央根据地开展土地革命的经验,民主政府颁布了《土地法折行条例》。东兰百色等县的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于同年秋开展了土地革命,推动了右江地区生产的发展农民生活有了显著的提高。各族优秀青年纷纷参加红军,保卫胜利果实,红七军迅速发展到近万人,巩固了右江根据地。
年10月红七军奉命北上,陈洪涛服从前委的决定,留在右江坚持斗争。扩军组建了红七军二十一师,韦拔群为师长,陈洪涛为政委兼师党委书记。
年初,桂系军阀纠集黔军,联合向东兰、凤山发动第一次“围剿”,妄图一举荡平这个右江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域。陈洪涛和韦拔群在军事上,利用地区山高坡陡、林密等有利的地形进行阻击,并以游击战术骚扰敌人,破坏其交通运输线,使敌军陷人困境在政治上,对敌军发动宣传攻势,加深桂、黔两军之间的矛盾,瓦解军心,以减轻根据地的压力,取得了成效。
年7月,红二十一师改为工农红军右江独立师右江工农民主政府改为右江革命委员会,仍由韦拔群任师长,陈洪涛为政委兼党的特委书记。陈洪涛韦拔群为了摆脱被动局面,转内线作战为外线作战,冲出敌军包围向敌军力量薄弱地区进军避实就虚,声东击西打击敌人,粉碎了桂系军阀的第一次“围剿”。
年11月中旬桂系军阀又调动多兵力对凤山、东兰进行第二次“围剿”。西山是该根据地的中心,成了敌人进攻的目标。此时,右江独立师仅有多人,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陈洪涛韦拔群率军转移到百色三都,攻占百马等村,没收了豪绅的一批粮食运进西山,作为应战物资,在军事上仍采取游击战术。
为了鼓舞士气,陈洪涛亲自编写和刻印《红旗报》报道中央苏区红军粉碎国民党第一次“围剿”的胜利消息,以增强军民的斗争信心但独立师几乎弹尽粮绝,对化整为零的战术也产生不利影响。
陈洪涛多次召开师党委会议,总结经验教训,认为敌众我寡,形势危急必须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摆脱困境。陈洪涛带领部分武装,转移到右江下游一带活动。敌人在此驻有重兵,并悬赏块银元“通缉”陈洪涛。
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沉着冷静英勇机智战斗在敌人的重镇他有时扮成苦力,有时化装成学生有时乔装为客商,尽管敌人戒备森严陈洪涛却镇定自若地进行革命活动。
年8月,桂系军阀派重兵,对东兰凤山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围剿”。敌人除了采取“缩网收鱼”策略,严密封锁,加强对周围村屯的控制设立集中营切断群众与红军的联系、接济外还发动蛊惑人心的反动宣传,分化群众,配合其军事进攻。
当时坚守西山的红军约人加之被敌人分割包围,弹药、粮食奇缺红军连每人每天的半斤红冀和南瓜也无法保障。只好以野菜充饥,疾风知劲草,在革命处于极为困难的时刻,陈洪涛镇静地以革命乐观主义的精神教育、鼓舞士气。
有一次,大家围在一起以红薯充饥陈洪涛风趣地说:“吃红薯,真痛快,不要盐来不要菜,不用碗来不用筷。”逗得大家开怀大笑。陈洪涛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革命的信心,来自对群众的信赖。
他一贯保持联系群众,与群众同甘苦的作风。在革命危急形势险恶的情况下,陈洪涛以身作则艰苦奋斗,时时处处关心群众。战士生病,他去采药,亲自煎熬粮食不足先照顾战士;行军中替体弱有病的战士扛枪。这种对革命同志的爱,充分赢得了战士们的心。
当革命形势处于逆境时,往往有一些人经不起考验,或脱离革命队伍,或投敌叛变。针对这种情况,陈洪涛在《红旗报》上,撰写了社论《叛徒的末路》揭露叛徒的罪行,指出他们绝不会有好下场。
年6月他亲手起草了《中国共产党右江特委为时局告群众书》明确指出:“右江的革命虽然暂时受到挫折,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坚持斗争就会取得胜利,而且胜利不会很远了。”这给了处于空前困难期的各族人民巨大鼓舞。
一门忠烈群众拥戴
陈洪涛英勇奋斗的革命精神,无声地教育影响着家中的成员他的母亲,宁死不屈,拒绝到敌人指定的集中营去,终因缺水断粮,饿死在弄勒山上。他的妻子潘小梅,与不满半岁的孩子一起,不幸被敌人抓住。敌人逼她供出陈洪涛的去向,她以沉默回答敌人。
凶恶的敌人,从她怀中抢过婴儿,活活摔死在地上。陈洪涛的妹妹陈玉彬,在山上隐蔽时遭捕,敌人用刺刀逼着她带路去找陈洪涛,她带着一连敌人,有意在山上兜圈子,使敌军精疲力竭。天黑后,走到一条河边时,她大叫一声“哥哥替我报仇啊!”便纵身跳下急流。
一天,陈洪涛和他的父亲,在弄勒山上,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搜山。父子俩已几天没有吃饭了,老人看到年轻力壮的儿子,因饥饿和劳累已精疲力竭还要搀扶着自己共脱难关,惜子之情,使他禁不住老泪纵横。他懂得儿子对革命事业肩负的重任,便趁儿子不注意时纵身跳下悬崖。当陈洪涛发现时已经晚了,悲愤的泪水夺眶而出。
正在搜山的敌军,看见一个人跳下悬崖,以为是陈洪涛走投无路而自尽,便涌到崖下。老人还未断气,被敌人抬到中和圩,施以酷刑。敌人妄图从老人口中得到陈洪涛的下落。老人啐了敌军官一脸口水后说:“你们要我讲,我就讲,我的儿子早出去了,他就要领导劳苦大众,回来消灭你们!”恼羞成怒的敌人,立即将老人残忍杀害了。
年9月桂军分七路进攻西山,红军不能在西山立足,陈洪涛韦拔群秘密转移,韦拔群不幸死于叛徒之手。噩耗传来,军民悲痛之极!陈洪涛决定突围,到右江下游重振旗鼓,坚持战斗。他和红军连长黄玉温一起日宿夜行,经过重重困难,来到恩隆县燕洞乡的坡物村(今属巴马县),不幸被已投敌的叛徒王赞先出卖。
陈洪涛被凶恶的敌人用铁丝捆绑,押送百色。他为了保护其他同志的安危,一路上,凡有机会,就对群众大呼:“王赞先是叛徒、我们是被他出卖的,大家要提高警惕!”陈洪涛被敌人打得鼻青脸肿,仍不停地边走边喊。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使群众为之流下悲愤的泪水,不顾生命的危险,献上茶水、食物。
陈洪涛押到百色后,关在敌军司令部里。“剿共”司令黄镇国亲自审问“要犯”。对陈洪涛软硬兼施。先施美人计,后以高官厚禄相许妄图从陈洪涛口中得到共产党的机密。陈洪涛就是不吃软。这套失败后,敌人摆出各种刑具。
敌军司令指着刑具说:“陈先生,这是法庭,你是聪明人,不要自讨苦吃!只要你把右江共产党组织交出来,立下自首书,我保荐政府重用你。“共产党的组织,你无权过问!”陈洪涛轻蔑又坚定地回答“我有权命令你交出来还有权力杀你的头”敌军司令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吼叫。
“我们共产党员是从来不怕死的!你们杀死我一个陈洪涛,只不过是伤了革命力量的毫毛,杀头杀脚都随你的便,要我叛变革命出卖灵魂,那是办不到的!”陈洪涛回答自如。野蛮的酷刑,折磨得陈洪涛几次昏迷,一只耳朵被打聋,右手譬被折断,却没有低下头。敌人得到的同答是陈洪涛的绝命词。
别妻别子别爹娘,撕断肝肠:好男儿志在革命,别爹娘。战乱纷纷众遭殃,背井离乡;救国拯民保家园,就出庄。为民为社稷流血,重值泰山;人生自古谁无死,但受众彰。别妻别子扛上枪,时正当;莫迟莫疑莫眷恋,趁血气方刚。
陈洪涛慷慨悲壮的一生,显示了一名共产党人的优秀品质。他的精神在右江革命根据地得到了发扬。许许多多像他那样的右江儿女,为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英雄离开时只有27岁,但他以27岁的青春年华,为右江革命、为我党谱写了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历史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