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8月初,桂军31军一部奉命北上驰援衡阳。据31军师团(团长吴展)一营某连准尉特务长(特务长可以看做是国军连一级的司务总管)黄孟奎回忆道,他所属的部队刚到全县(今桂林市全州县)不久便得知衡阳已落入敌手,部队退回桂林。衡阳失守,广西危矣,白崇禧飞抵桂林并召集31军尉级以上的军官动员会。当时白崇禧要求他们死守桂林三个月,白信誓旦旦地表示,三个月后就会有援军赶到。
日军突进城区白崇禧言必称要死守桂林,但是战士们看见的是另一番景象,白崇禧打乱部署把原城防主力调到了外围,尤其是31军的师以及46军的师,师师长是白长官的外甥,师师长是夏司令(即夏威)的外甥,这一操作让外界浮想联翩,守城的战士们对此也颇有微词。
吴团负责从桂林城北门(原址位于桂林市鹦鹉山和铁封山之间)到甲山(位于桂林市秀峰区甲山街道)一带的防御,黄所属连的阵地在飞凤山(位于桂林市飞凤路东段北侧)附近。战况危急,当时很多连队都进行了扩充,黄所在的连由三个排扩充到了五个排,但扩充进来的都是没打过仗的新兵。
桂林市飞凤山位置敌人大军压境,桂林城被改造成一个巨型军事堡垒。战士们在桂林外围的主要交通线上埋上了大量的地雷,各交通节点则挖上反坦克壕,阵地上还有机枪掩体、铁丝网和围栏等防止日军冲锋。如此层层防守,再加上有桂林的天然屏障作掩护,很多战士信心十足。
年10月末,日军向桂林城外围阵地发起了进攻。首先出现在阵地前方的是一队日军骑兵,日军骑兵很快被我军的机枪赶走,紧接着,日军的坦克开了过来。黄回忆道,不出所料,日军的坦克掉进了战士们事先挖好的反坦克壕沟之中。战士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些日军坦克很快就从壕沟中爬了出来。战士们发现,日军坦克前面装着一张铁嘴,这张铁嘴会把壕沟铲出一个斜坡,坦克从斜坡开了上来。这些日军坦克在阵地上来回开动,战士们事先布置好的地雷阵、铁丝网和围栏被严重破坏。
当时,很多战士没见过装着推土铲的坦克,一时间不知所措,有老兵提议用炸药包炸掉它们,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冲了上去,没想到有的坦克还会喷火,战士们根本就无法靠近它们。
桂林城东外围猫儿山阵地所在地激战数日,我军外围的重要阵地猫儿山(即桂林市七星区辰山路桂林电科所北侧之辰山,另外,桂林市叠彩区东镇路上的铁封山,旧时也称猫儿山)、屏风山(位于桂林理工大学屏风校区内)、笔架山(即桂林市体育中心西侧的穿山)、将军桥(原址位于桂林市象山区南溪山公园一带)、磨盘山(位于桂林市秀峰区芦笛景区南侧)等等皆落入敌手,日军攻势猛烈,吴团且战且退,并向螺蛳山(位于桂林市叠彩区老人山南侧)方向转移。
位于南溪山一带的旧将军桥吴团在后撤的途中遭到日军炮火打击,损失严重,师部电告没有增援。当时,师有直属的预备队,日军在七星岩(位于桂林市七星景区)施放毒气,师部与该地守军失去了联系。七星阵地失守,日军从其西侧的中正桥(即桂林市解放东路东侧的解放桥)一带强渡漓江,涌入盐街(原址位于桂林市解放东路东侧的滨水生态广场一带),预备队驰援该地与日军激战,最后大部阵亡。
11月9日,阚师长殉国,各团需“自谋出路”。当日,团长下令突围。吴团撤退的时间是晚上,一些战士踩到了自己人埋设的地雷,路上吴团碰上一支身份不明的部队,双方对射了一阵才发现是自己人。吴团一路撤到阳江河(即桃花江),大家发现浮桥皆已被破坏,当战士们得知是韦司令逃跑时干的好事,大伙纷纷破口痛骂。
年7月重修中的解放桥(原中正桥)情况紧急,团长命令一营先想办法过河,二三营阻击敌人,待一营过河后二三营再交替掩护过河(当时吴团仅剩余人,一营剩余人数较多)。战士们把竹子或房梁绑成筏子,不会水的战士趴在筏子上面,会水的则在水中推动。待先过河的一营退至候山(位于今桂林市秀峰区西侧),大家发现后面的二三营已没有了动静。
次日凌晨,吴团在穿过候山隘口时遭到日军袭击,团长吴展中弹牺牲,队伍也被打散,等黄缓过来时,他的身边只剩下10来个人。按照团部原来的计划,过候山隘之后,部队可经义宁县(今桂林市临桂区五通镇一带)向三江(今柳州市三江县)方向撤离。黄等人决定按原计划走,他们昼伏夜出,虽然如此还是频频遇到日军的搜捕队,等到了安全地带,黄的同伴只剩下三个人,几人所在的部队竟互不隶属。
年东镇路纪念碑落成典礼四人到达三江,又从三江经融县(今柳州市融安县、融水县一带)往西走至罗城(今河池市罗城县)。在罗城,四人遇到正在向西转进的46军新编19师,黄留在了新编19师。黄跟着新编19师沿黔桂边到达东兰(今河池市东兰县),东兰县有一个原31军(此时31军已被裁撤)的收容所,在这里,黄遇到了从桂林撤出来的同袍。此外,大伙还遇到师的人,见到他们大伙无名火起,“你们为什么不打”,师的人表示,没有得到开打的命令。据资料得知,保卫桂林的师最后只剩下多人,黄所在的那个营只剩下40多人,基本上都是成功渡河后一起逃出来的袍泽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