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总指挥意见相反,军长不发言,纵队司

就在邓小平辗转千里来到东兰武篆根据地魁星楼之际,在凤山县盘阳根据地休整的红七军军部及主力一、二纵队止在筹划出击黔桂边扩大根据地的作战计划。

凤山县委书记黄松坚家里,已经成了红七军军部会议室。按张云逸、李明瑞的通知,红七军军政扩大会议将在这里举行:

人员已经到齐,堂屋中央的八仙桌上方坐着主持会议的张云逸军长,旁边是总指挥李明瑞和军参谋长龚鹤村,两边分别坐着陈豪人、李谦、韦拔群、雷经天、胡斌、袁任远等人。秘书长佘惠列席参加作记录。

军长张云逸首先讲话,他显得比刚起义时冷静多了:“同志们,经过盘阳这一段时间的休整,在军事训练、群众工作等方面都取得了明显成绩。现在,根据地军民情绪安定,红七军广大指战员斗志旺盛,这些成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说到这里,他稍停顿了一下,一边摸胡子一边看着大家,说:“现在,休整已算告一段落,下一步该怎么发展,从根本上改变根据地日趋缩小的被动局面,想在这里听听大家的意见。”

李明瑞接上话茬说道:“我看还是先把最新的敌情谈一下。”他把目光移向军参谋处长陈叔度。

陈叔度报告说:“据我谍报侦知,隆安之敌自我军撤出后几天,他们也撤走了,仅留民团一个营守备。”

“看来敌人也顾东难顾西,有些心虚。”龚鹤村说。

陈豪人站起身来慢条斯里地说:“隆安守军兵力少,不是心虚,而是他们得意忘形,以为占了我们右江沿岸地区,我们就再也无力收回了。而事实上,我们现在经过休整,一、二纵队三千多人的主力军足可以向东拓展,出敌不意,攻下隆安,直捣南宁,杀他个措手不及。”

“刚在隆安吃过大亏,又冒险去打隆安,还有多少老本去赌?”

“前几天小平同志还来电指示,要求放弃进攻南宁的错误计划,为什么不听中央党代表的。”

“桂系主力不在南宁,隆安至南宁守备薄弱,红七军不可坐守待毙,而应该抓住时机打出去,扩大影响,震动敌人,最终达到发展自己的目的。”各种意见七嘴八舌,似乎各有各的道理。大家把目光转向总指挥李明瑞,他们要看看这位当年的“北伐虎将”在隆安失手之后又还能拿出什么新招来。

但见李明瑞将烟斗装上一撮烟丝,而后擦着火柴点燃,一缕烟圈儿从他那紫竹烟管中缓缓飘出,他慢悠悠地说道:广西的烟不好抽,还是去抽贵州烟吧。”

“你的意思是……”

“打到黔桂边去!”

多数人露出惊异的神态,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往贵州方面进军。

众人把目光聚焦于李明瑞,都想听听他何以出此战策。

李明瑞继续说道:“向南宁发展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蒋桂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南宁是真正的空虚,而那时我们却在忙于起义,隆安一仗,已使桂军警惕,他们有车有船,交通方便,调兵迅速,所以眼下我们不能再向南宁发展,而应改向贵州。”

“打到贵州于我们有何利?”参谋长龚鹤村持怀疑态度。

李明瑞说:“各方面消息证实,贵州军阀王家烈正在湘黔边忙于跟湖南军阀何键打仗,后方空虚。而我们右江根据地紧挨他们,右江目前基本安定,有韦拔群同志的三纵队足可维持稳定,我七军主力一、二纵队转向黔桂边的古州(今榕江),对我们十分有利。古州是贵州富庶之地,又是王家烈的后方仓库,若一举占领之,既可解决军饷,鼓舞士气,又可扩大我红军政治影响,还可南窥桂、柳,东出湖南。”

偏在这时,参谋长龚鹤村的想法却与李明瑞不太一致,他说:“红七军不应远离根据地去进行无后方的作战,主要应该在根据地周边开展游击战争巩固和扩大根据地;即便要打贵州,也只能派一个纵队去,主力还应留在右江。”

参谋长与总指挥的意见相反,且同时在会议上说明了各自的理由,这会再往下开就不是很好收场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张云逸军长。

张云逸并没有马上表态。显然,他是想以大多数人的意见来形成决议为最好。

军长不发言,一纵队司令李谦忍不住了。作为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李立三的弟弟,李谦在党内从来不摆任何架子,尽管他有时脾气有些火暴,但为人处事总是力求公正的。他不高兴地瞪了龚鹤村一眼:“不打就说不打,要打出去,就得打出个样子来,红七军第一次打出广西,必须一举攻克古州,振奋军心。要去,就得两个纵队都去,一个纵队力量单薄,不符合集中力量歼灭敌人的作战要求。”

“对,两个纵队都去!”

“我同意!”

“我同意!”

“军长,你的意见呢?”政治部主任陈豪人看着张云逸。

“我跟多数同志的意见一致。”张云逸终于表态了,“我刚才用心听了李总指挥说的几条理由,我看都可成立,就这样吧,集中两个纵队出师桂黔边,拿下古州,一箭双雕!”

张云逸这里说的一箭双雕,当然是指李明瑞说的“既解决红七军的军饷,又振奋军心,扩大政治影响”。

没有人再说不同意见,张云逸把视线转向韦拔群,说:“拔群同志,把一、二纵队拉出去打古州,右江这个家就靠你带着三纵队来守嘿。有什么困难吗?”

韦拔群站起身来说:“请军长和大家放心,我会把这个家看好,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凯旋!”

“好,旗开得胜,凯旋!”大家齐声说道。

会议结束后,韦拔群马上回到了他的家乡东兰武篆旧州屯,刚返魁星楼便恰逢总政委邓小平的到来……也就是说,邓小平一进入右江东兰、凤山根据地,而红七军主力一、二纵队已开出右江向黔桂边的古州进军了。

邓小平听韦拔群汇报了红七军高级军政干部会议的内容和决定。他沉思半晌后对韦拔群说:“李明瑞同志的战略决策是对的,与前不久中央提出的‘不打南宁,重点要巩固和扩大根据地’的思想是一致的,而且最近贵州军阀正忙于跟湖南军阀作战,贵州空虚,攻必克,战必胜,还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韦拔群听着邓小平的分析,脸上露出了微笑……

红七军在广西已连连受挫,而今居然打出省去,真如邓政委和李明瑞估计得那么乐观么?

“张云逸、李明瑞的匪七军己被剿灭,右江沿岸各重镇己全部光复。”那个曾是李明瑞部下的败类、在龙州起义前叛变投敌的原警备四大队副队长蒙志仁向白崇禧报告说。

就在白崇禧接到蒙志仁的这个报告之时,休整后的红七军一、二纵队三千多人走出了盘阳山区。

被“剿灭”,而且更精悍更雄壮地开赴新的发展区域。

这是一支由老北伐军和南宁教导大队、警备四大队及部分赤卫队组建而成的工农革命武装。

这支正规的红军,其军事素质和战斗力是那些地方民族和土匪远远无法相比的。

这次出山后的红七军两个纵队势头之猛,是敌人根本没有顾及到的。

走出凤山县两天,即占领河池县城。

第二天从河池出发,当日即占领怀远镇。

所过之处,地方豪绅和反动民团望风而逃。

在怀远这个六七千人的重镇,红七军安安稳稳地歇了三天。

红军还没进城,那些反动豪绅便开始制造谣言:

“红军是妖怪,到了哪里哪遭殃。”

“共产党红军,共产共妻。”

“红军红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驻在怀远三天,红七军以事实告诉当地百姓,红军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他们纪律严明,住祠堂,睡大街,秋毫无犯。

他们打开粮库,开仓济贫。

第一天,人们疑云未散,敬而远之。

第二天,市面繁荣依旧。

第三天,红七军在那里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土地革命、维护城市工商业政策,揭露桂系军阀剥削压迫人民的罪行。

“我们再也不信国民党的谣言了,在哪儿能见到这样讲道理的好军队。”

红七军以行动赢得了怀远镇老百姓的支持。

二天时间,他们筹措了三万多现洋,为部队的出征准备了物资条件。

红七军的困难处境在怀远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全军上下兴高采烈。

就在红军官兵欢欣鼓舞的时候,桂系师长杨腾辉奉白祟禧之令悄悄迂回到怀远镇。趁红七军正埋头发动群众之际,于黎明时分对怀远进行突然袭击。

红七军情报不灵,因而在早上仓促起床应战,处于严重的被动局面。

刚刚接火,枪声便愈来愈激烈。

敌人的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开来。

很快,红七军两个纵队就被敌隔断了。

张云逸当机立断,命令身边的第二纵队向北经思恩撤向宜北,而用号音指挥李明瑞所率的第一纵队向西撤至南丹。

这在当时,只能这样分头撤退,才有可能保存实力。因为敌人来势确实太猛了。

张云逸指挥军部和第二纵队,终于冲破了敌人的多次阻截,经几天艰苦行军,到达宜北县。

在宜北休整两天后,部队又选择偏僻山道,穿过丛崇山峻岭和原始密林,直向贵州省荔波县境行进。

阳历的4月也正是农历阳春三月,红七军所经过的深山密林地区总是细雨连绵,烟缠岚绕。

二纵队穿山过岭,很快便接近贵州省荔波县境的板寨。

“你们要到板寨去,听说那里已经驻进了一支刚来的军队。”

当地苗族群众告诉红七军二纵队。二纵队的同志马上把这情况报告军长张云逸。

张云逸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八成是李总指挥带着第一纵队已先期到达那里。”

为了证实这一判断,张云逸立即派出参谋陆琼化装前往探听情况。

陆参谋探听的情况很快就证实:驻在板寨的部队的确是一纵队。

得此喜讯,红七军军部和二纵队全体指战员顾不得连日急行军之劳累,一鼓作气便赶到了板寨。

两个纵队胜利会师了,虽然仅十来天的分离,但在不断遭敌围追堵截的日子,两纵队的会师则意味着力量的倍增!

“向苗山进军!”这是红七军一、二纵队会师以后,前委作出的决定。

黔桂边境的苗山,那里居住的是多年受到汉族封建地主官僚压迫而迁徙到这山里来的穷苦人。苗家人习惯地把他们贫穷落后的根源归结于汉族人。

他们仇恨汉族人,千方百计想办法抵制汉族人管辖。

他们有自己的酋长,他们也有自己的军事组织。

如果汉族国民党桂系军阀胆敢进入苗山,他们就会利用手中的各种土枪土炮向来者开火。

现在,红七军斗胆闯进了苗山。其结果是苗族人全都跑到了山上。他们手中端着枪,注视着这支军队进入苗山究竟要干什么?

“苗族乡亲们,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红军,是穷人家自己的队伍。”

“苗族兄弟们,我们不是地主豪坤军阀,我们是打军阀打地主打反动派的工农武装,我们保护苗族同胞利益!”

听到这些隔山隔沟高喊的口号,苗族人半信半疑……

苗民站在山头上,没有开枪。因为他们已经觉得来到这里的军队的确与过去见到的国民党军队大不一样。不过,他们还要严密监视这支军队的行动。如果真的再像以前的反动军队那样烧、杀、抢,他们的土猎枪是不会吃素的。

苗寨,竹楼、木楼都人去楼空。

红七军官兵连续多日长途跋涉,伴随而来的是疲劳和饥饿。

摸一摸粮袋,这才知道已经空了,是昨天空的。

寨中的主人走了,红军的纪律却不允许动他们的粮食。

找不到粮食,难道就于等着饿肚子么?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搞到粮食。”李明瑞说。

张云逸点了点头:“老百姓不在家,只能打借条了。”

“不用打借条,军需处叶季壮处长手里还有不少钱,可以把钱留给苗民。”军政治部主任陈豪人说。

“那就这样定吧,豪人同志,你以军政治部的名义发个通知,不管家里有没有人,都一律按市场价钱征集给养;此外,再拟一个宣传布告,把我们的做法告诉老百姓,以打消他们的疑虑。”

通知下到了各营,可以统一征集住户的粮食、猪和蔬菜等物,并按汉人区的价钱付款,在哪儿拿的食物,就把大洋留在哪里。

布告贴到了街上,告知苗民:“红七军是反封建军阀、反民族压迫的人民军队,红军是穷人家自己的队伍,与苗民是家人;苗族同胞不用害怕,现征集粮食,皆按数和市价付款,若未能拿到款的,可亲自到我军领取……”

苗人中有懂汉文汉语的,看了布告后,便向跑到山里的苗族酋长报告。酋长说:“跟好人做生意,做得。”酋长一声号令,苗族同胞纷纷下山,他们用背篓把粮食背下山来,交给酋长,统一卖给红七军。

就这样,红七军的粮饷顺利地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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